序——《旅行的意義》

 

2010年1月2日，星期日。

 

（一）

這一切是如何開始而又終結的呢。

仿如一場夢，我未來得及把眼睜開世界經已坍塌。至少對當時的我而言有如此的心情。那是一個不怎麽樣的早晨吧。我坐在周會的廣場上，友人陸續到來，一臉詫異地望著我。他們說國民服役的名單今天就出了。我一時回不過神，怎麽都不知這樣的消息呢。該擔憂的總是會來。

 

透過友人的電話發簡訊到國民服務侷詢問。猶記得在物理課時把簡訊發出去，班上還不時閙起一陣哄堂，說某誰中選了。刺耳的掌聲和臉上譏諷的笑充斥滿個實驗室。而我的消息還未收到，直等了幾個小時后依然沒有回復。

約莫下午四時，友人的電話響起，那頭傳來我的身份證號碼和礙眼的字——Tahniah。錯愕得說不出話來，我只能坐在食堂的長凳上久久不能自己。恍惚又再次看見他們的嗤笑與譏諷，腦海復轉著太多的顧慮。後來是怎麽勇敢起來我也忘了。只記得站起了身子，彎起嘴角向大家微笑。“沒關係，去就去”，只能這樣安慰自己，這樣說，也至少讓自己好過些。

（二）

收到國民服役的通知信時，它也不過是一張破爛的紙。父親從客廳裏遞來一張紙，上面寫著PLKN（Program Latihan Khidmat Negara），問是不是我的。紙上姓名只寫著Wong就沒有下文了，難不成是寄給姐姐還是爸爸的？（這就是國人工作的效率啊）。把紙帶到郵政局兌換成以封厚重的信。裏頭有好多需要填寫的資料，於是先閲讀一番。

一些必填的資料——包括家長或監護人同意書、M16持槍械同意書、個人資料、健康狀況表等。健康狀況表有兩張，一張是自己填寫的，另外一張則是需要到政府部門的診所作詳盡的身體檢查。（自認身體狀況良好者可忽視，這是紙上註明的）。還有巴士票，握著它，感覺自己就要遠渡到他方，在那裏靜靜地生活。在那裏會是如何的呢，我常常夢見，卻又驚醒。我不預先設想那裏的情形，只以一顆期待蛻變的心情去經歷磨練。我想一切都會美好。

 

展開一次全新的旅程，駕著勇氣與信心，看見天邊鑲著的銀絲邊——想象自己回來后的豐碩。

（三）

我們圍成一圈分享。後來我崩潰大哭，而後傳來一陣陣啜泣聲。大家都哭了。我知道大家同我一起哭。我真的很怕，我說。面對如此孤單的遠行，我無能爲力改變些什麽。而哭始終沒能帶給我什麽，卻讓我感覺被釋放了。勇特組員們聲聲問候與祝福將一直陪伴我走完這路程。看大家窩心的留言、想起每一張和藹的面容，我知道，我將不再孤單害怕。

感謝志堅，他讓我預先溫習了一次國民服役，告訴我那裏的生活和種種，驅散心里的陌生感。我還有些不甘，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，如此短促的日子以及大家的相擕，再苦再難也不覺什麽。

更感謝家人。他們爲了買一切日常用品而奔波，還有心裏的隱憂。我都知道。爺爺特意買了一件雨衣、嫲嫲說要交好朋友、母親與我一起收拾行李，細細叮嚀和姐姐說買帽子給我過年。一切是多麽溫馨動人，有了這些，路再難也通暢無阻。感謝教會的弟兄姐妹，我說生病了他們紛紛慰問鼓勵我，勸我一切小心，好好照顧自己。

我會的。就讓上帝成爲我的引領，讓我在這三個月的旅程裏蛻變成一個全新的自己吧。

堅強地展開蛻變的遠行，這就是旅行的意義。